大胆假设”是要人们打破已有观念的束缚,对未解决的问题提出创新性的思路和可能性;“小心求证”是按照严格的研究逻辑、程序和方法,进行充分的证明,以确认假设的真伪性、合理性和必然性。
第一次听到这两句话,是从一位从事科研工作的院士口中得知的,当时就深感有理。但一直有个疑问,是谁首次提出这个非常厉害的科学箴言的呢?
根据多方查证,胡适先生是提出“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第一人。
五十年代初,胡适先生自美返台,在台湾大学讲演治学方法,论及“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当时的台大校长钱思亮先生即在私下对胡适先生说:“学理、工、农、医的人应该注重在上一句话‘大胆的假设’,因为他们都已比较的养成了一种小心求证的态度和习惯了;至于学文史科学和社会科学的人,应该特别注重下一句话‘小心的求证’,因为他们没有养成求证的习惯。”胡适先生说,“这个意思,我大体赞成。”
毛泽东对此更有精辟的论述,在《毛泽东关于西藏平叛的谈话(1959-04-15)》中写到:
再讲一个中国人的议论。此人在台湾,名为胡适。他讲,据他看,这个“革命军”(就是叛乱分子)灭不了。他说,他是徽州人,日本人打中国的时候,占领了安徽,但是没有去徽州。什么道理呢?徽州山太多了,地形复杂。日本人连徽州的山都不敢去,西藏那个山共产党敢去?我说,胡适这个方法论就不对,他那个“大胆假设”是危险的。他大胆假设,他推理,说徽州山小,日本人尚且不敢去,那末西藏的山大得多、高得多,共产党难道敢去吗?因此结论:共产党一定不敢去,共产党灭不了那个地方的叛乱武装。现在要批评胡适这个方法论,我看他是要输的,他并不“小心求证”,只有“大胆假设”。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推动了科学的发展。
爱因斯坦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发现了相对论。原子弹的爆炸、引力波的证实,确认了他天才的想象和严密的求证过程。数学史上著名的哥德巴赫猜想,对数论的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奠定了现代物理的发展基础。
但这两句话,现在有滥用之嫌。
有人要提交一份议案,也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否有哗众取宠之嫌?议案,应该根据实际情况,按照一般规律,提出解决方案,用不到大胆假设的。假设很大胆,操作的难度就增大,最终实现的可能性就小,提案落实的可能性就小。
有人搞审计,也提出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从人性的弱点、管理的缺陷大胆假设,小心查证。这简直是莫名其妙,首先认定审计对象有罪,然后再找出罪证,有点迫害狂特征。
著名的汉能集团,也曾经号称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但发展道路却不平坦。
1990年代初,李河君从大学老师那里借了5万元下海经商。1994年,李河君回到家乡广东河源,开始建设小水电站。李河君发现这是个不错的行业,现金流稳定,只要有水,发电机组每天都在为自己赚钱。
他就大胆假设,搞个大的电站肯定更赚钱。这次他小心求证,也沾了国家大发展的历史机遇,成功了。
2002年,李河君随光彩事业促进会到云南考察,当时云南省政府迫切希望开发金沙江的水力资源,他以极大魄力签下金安桥水电站,总投资206亿元。
这个水电站总装机容量达300万千瓦,是国内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由民营企业投资建设的百万千瓦级的特大型水电站项目,相当于葛洲坝水电站的1.1倍。
2009年,李河君又有了大胆假设——进入薄膜太阳能行业。但他没有小心求证,卷入骗局危机,前途未卜。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大胆的信心来自深厚的经验积累,求证的小心源于对真理的敬畏。对科学研究适用,对企业战略适用,对日常的常规行为就没必要搞那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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